因此钱晨抬手制止了崔啖,却听王戎笑道:“崔小郎君,我族弟乃是兵家修士,未有军气,一身修为施展不过三分,如何以大欺小。”
钱晨点头道:“那便如此!”
王敦解下袖袍,露出精壮的上身,他一声怒吼,浑身气血冲天而起,司倾城身边旁观的老仆不禁后退数步,为其气魄所慑,老仆回过神后,看到司倾城还站在原地,毫不动摇,不禁又羞又愧。
心中暗道:原来,我已经保护不了公主了!
王敦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武道神相虚影,其体魄命魂,驾驱三魂,神相的每一寸,都蕴藏了极大的法力,只凭气血力量,便几能粉碎任何神通之下的法术。就算是修成神通,能威胁到他的,也是寥寥无几。
钱晨脑后丹气犹如云霞蒸腾,在他头顶,化为一只碧色的大手。
钱晨笑道:“来吧!”
武道神相怒吼一声,并未使用手中的铁鞭,而是伸出大手,朝着钱晨抓去。
先天一气大擒拿所化的大手,拽住了武道神相的臂膀,钱晨虽然甚少使用这门大神通,可那是因为其本质太高,乃是元神之上才能真正使用的大神通。
于他这个境界,即缺少如同无音神雷一般大范围的aoe伤害,又或是本命飞剑、冰魄神雷这般一锤定音的力量。
这是一门纯以法力伤人的神通,法力越强,越是威能无匹,钱晨修行时日终究太短,要到结丹三转之后,这门大神通,才能发挥出它原本的威力。
但即便如此,这门大神通,也不是区区王敦没有军气支撑,不过二流的武道神相可以胜过的。
先天一气擒拿手抓住神相双臂,丹气滚滚如潮,将那神相硬生生的提着双臂,拔了起来,王敦面色赤红如血,连连怒吼,但脚尖还是一点一点的离开了地面。
他羞愤若死,大吼一声,散去了身后的武道神相。
第一阵,钱晨轻胜!
滚滚丹气钻入钱晨后脑,王敦狼狈的落到地面,他羞惭欲死,退回了王戎身后。王戎也有些震动,看着钱晨的眼神越发凝重,他只是微微点头道:“第一阵是我们输了!”
“大兄!”王敦面色赤红,却不甘心道。
王戎微微抬手:“处仲,愿赌服输!”
“下一阵便由我来……”王戎道:“听闻钱道友琴艺无双,于江上声破十万道兵,横断大江之流,琴道乃是雅事,在下正好也稍通一二。
他自袖中抽出一只长萧,立在胸前道:“此阵琴箫之间,谁乐声被压下,便算谁胜!”
钱晨哈哈一笑,抱起大圣雷音琴道:“不枉我带上了琴!”
“王司徒,请!”
萧声悠扬而起,犹如鹤鸣九皋,不提那悠远闲逸,犹如苍天鹤鸣的意境,只是这萧声传扬出去,就连戒备最森严的皇宫之中,都无法隔绝,便知其不凡。握在宫中床上的一位男子微微抬头,看向了窗外,眼神似有些惆怅!
灵气悠悠化为白鹤,在院中起舞,此等奇景令人杀意顿消。只想静静的看着那几只白鹤悠闲度步。
钱晨箕踞而坐,琴横膝头,初而只是安静的欣赏着王戎的萧声,听到妙处,甚至击琴为节,为其拍打节拍。到了萧声最为悠扬的一段,钱晨才左手按弦,右手轻挑,一声琴音犹如裂帛。
松风阵阵,琴声流水,高低呜咽,各自成声。
初时琴箫合奏,萧声如同白鹤舞于九皋,琴声如高山流水,山水之间,白鹤起舞,琴箫合奏分外和谐。但随着琴声展开,春去秋来,山水之间琴声慷慨低咽,秋风之中,自有另一番山水之色。
而白鹤却飞往北去,空留鹤鸣……
如今刚刚入秋,琴声竟与天地合一,让人一时分不清哪是琴声之情,哪是天地之情。
白鹤已经无影无踪,萧声也停了下来。
王戎感觉琴声渗透自己的肺腑,让他根本无法再吹奏,更有一种天地悠悠,怆然涕下之感。他手指在萧孔之上按了几下,但肺腑之中却无法吹奏出稳定的气息。
王戎黯然长叹,低声道:“天人合一!琴声如雷,激荡肺腑……我输的不冤!”
就连这两句话,他都说的断断续续的。
钱晨琴声渐息,王戎长身而起,肃然道:“两局结果已定,道友已经赢了。可还要比第三局吗?”
司倾城上前替钱晨收起大圣雷音,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,钱晨却道:“既然已经到了这里,为何不见识一下王道友的第三阵呢?”
司倾城微微撅嘴,瞪了钱晨一眼。
王戎却大笑起来:“好,好!”他诚恳道:“夷甫若能得见道友今日风采,何至于如此失眼,纵然龙象可能赢过你,但终究是夷甫错看了!”
“道友风姿,若是入不了那神州二十八字?此虚名,又有何可看?”
王戎展开一幅画卷道:“最后一阵,听闻道友于横江之上,片刻便画出长安盛景,我有王家家传的《山河锦绣图》一卷,道友若是能在其中走上一遭,便算是我王家败了!”
钱晨看了一眼那图中的半壁山河,江南锦绣,笑道:“你拿出的若是《山河社稷图》我也就认了!半壁江山,如何能称锦绣?”
说罢,便擎伞而起,直入画中……@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