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脸谱下的大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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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五十四章 心学的影响力(2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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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渊仔细观察,胡应嘉的视线倒不是只在自己一人身上,不时盯着孙铤……

“登之兄,文和兄,子直兄。”钱渊一一打过招呼,拉着孙铤问:“那厮和你有仇?”

“呃……文长兄没写信来?”孙铤笑嘻嘻道:“几个月前,随园大闹六科……”

“这事儿我知道……噢噢,你们把他怎么了?”

陆一鹏一本正经的说:“展才你细细看,那厮鼻子有点歪……就是文和兄踹的。”

“你没踹?再说了,文长、君泽不都踹了嘛!”

陈有年叹道:“但只有文和你踹了他的鼻子……记得当日他满脸是血。”

“娘的嘞!”钱渊骂了句,“非要找个不对付的南下……呃,华亭的人?”

“那当然!”孙铤摸摸下巴的短须,“松溪公、东廓公皆其祖南津翁的学生,据说亦师亦友。”

钱渊咂咂嘴,真不能怪后来张居正封禁心学……这股势力无处不在,无孔不入,实在太庞大了,任何上位者都容忍不了。

想想也是,只说钱渊自己,对他影响最深的聂豹是心学门人,叔父钱铮是心学门人,最鄙夷的徐阶是心学门人,最信任的徐渭还是心学门人,唯一并肩上阵的文人何心隐还是心学门人……甚至父亲钱锐当年都在聂豹门下听学。

东廓公即江西邹守益,王守仁亲传弟子,江右王学的奠基人。

所谓的松溪公即浙江永康程文德,三赴余姚师事王守仁,铁铁的心学嫡系传人。

嘉靖三十二年孙承恩致仕,就是程文德接任礼部尚书,主持会试,兼任翰林学士,掌詹事府事,一时风光无二,但第二年因青词有所规讽被嘉靖帝斥罢。

而程文德和欧阳德并称“二德”,与徐阶同在灵济宫讲论“良知”之学,与徐阶关系莫逆。

南津翁就是胡应嘉的祖父胡琏,弘治十八年进士……这位与欧阳德、邹守益混迹,八成也是心学门人。

那胡应嘉……自从徐阶入阁后,进入朝堂的心学门人大都投在徐阶门下,如宋仪望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。

也就是心学内斗的厉害,不然连嘉靖帝都忍不了!

一行人进了巡抚衙门,谭纶设宴款待,黄懋官欣然赴宴,浙江布政司、按察使、杭州知府、浙江名士作陪……胡应嘉果然闹出了幺蛾子。

进了巡抚衙门的大门,胡应嘉就频频左顾右盼,等到开宴端上菜肴,这厮高呼道:“如此奢靡,绩溪去,宜黄来?”

胡宗宪在京中被科道言官视为“金山总督”,贪污军饷,中饱私囊,这句话隐隐指责谭纶效仿胡宗宪,但如此公然斥责,实在是不给面子。

让胡应嘉意外的是,路上磕磕绊绊几次冷嘲热讽,甚至差点动手的陆一鹏、孙铤、陈有年都没开口,只转头看向坐在上位的钱渊。

胡应嘉虽是钱渊同年,但从无来往,殿试后很快选官江西宜春知县,哪里知晓钱渊口舌之利。

钱渊慢条斯理的斟了杯酒,“一骑红尘妃子笑,无人知是荔枝来,克柔于京中见荔枝价高,跋涉广西见儿童随食,斥其奢靡,不免引人发笑。”

松子玉米、西红柿炒蛋、水煮黄金棒、虎皮辣椒、土豆丝炒肉丝、蒸红薯……好吧,这一桌放在京城钱家酒楼,没二十两银子还真下不来,光是那盘黄金棒和蒸红薯,就得十两银子了。

但在东南,其他的不说,玉米、红薯、土豆都已经种植了一季,虽然还没大范围推广开,但售价还真不高,至于辣椒,杭州城内几乎每家酒楼都有。

胡应嘉脸色发黑,闭口不言,孙铤却牢骚道:“展才南下击倭,战功累累,犀利无双,如今却修身养性了?”

钱渊笑骂道:“你们是来验收的,不敢得罪了!”

向来心高气傲的胡应嘉简直不能忍了,这还叫“不敢得罪”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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