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不了你的。”秦玄明正哭得起劲,闻言咧开嘴便笑起来。
“瓜皮……兄弟们,上马,干他丫子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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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州城外大营。
曹浚皱了皱眉,发现东面内城的攻势并不如想象中顺利。
“赵开成人呢?!”
“报总戎,右都督领兵追杀高成益去了。”
曹浚点了点头。
他知道德州没有更多的兵马了,也不必担心赵开成能中什么埋伏。等拿了高成益的人头,打击城内守军士气也好。
接着,突见南面城门大开,一万余名德州守军大喊着从城内杀出来。
“他们要突围?”
曹浚迅速作出了判断。
此时德州东城已然攻破,主帅高成益也已经逃了,德州守军显然是打算突围逃跑。
曹浚要的是德州城和漕仓,并不愿与对方拼杀,下令道:“放开西面,让他们过去,再行掩杀。”
这是围三阙一之策,下过军令,他眼见东面攻势到了最要紧的关头却迟迟不见赵开成回来,只好又调一营兵马去支援。
等曹浚再回过头,脸色就是一变。
“拦住他们!”
只见南面这一万余德州兵马并非是要出城逃窜,却是向五军营中军杀过来。
曹浚大怒,他并非是敌不过对方,而是没想到对方有这样的决策。
五军营兵马攻打德州,除了西面摆了一万人,其余三面都有两万兵力。德州守军要是不想逃,据城而守显然是更好的选择,这样不管不顾地冲上来,以一万人战两万人,一会北面东面西面攻入城中,他们只能是死路一条。
若曹浚是个大傻子,此刻大概会觉得自己赢定了。但他不认为对方会跑来寻死,马上便意识到会有后手。
……
“杀!”
双方兵士轰然撞在一起。
德州兵马并未因为高成益的离开而士气大跌,反而更加战意昂扬。曹浚目光梭巡,只见战场上敌方一员大将策马执刀威风凛凛,一路手起刀落向自己而来。
“林绍元?”
曹浚明白,只能是辽东大将林绍元才能控制住没了高成益的贲锐军。
“他居然没有和王笑走……快,传令让东面兵马来援!”
“轰!”
远处一声炮响,战鼓陡然大作。
曹浚回头看去,只见一股骑兵驱赶着五军营溃兵向这边冲过来。
“报!曹总戎,北面和东面的大军被杀溃了……他们杀了赵都督……”
“赵开诚已死!”大喝声划过战场,大嗓音很是土气。
曹浚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,喃喃道:“怎么可能?怎么可能?德州不可能还有别的兵马……”
“是反贼!是反贼……”
五军营士卒大喊奔逃而来。
“反贼?”曹浚只觉胸腔内气海翻腾,恨不能晕倒过去。
“背信弃义的狗东西!”
战场上,五军营溃军轰然撞进中军大阵。
“哈哈哈,全他娘是一群瓜皮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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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全是一群蠢货!”
郑昭业将手中的战报撕成粉碎甩在地上,大骂道:“世上为什么这么多蠢货?!”
“二……二公子……”
那报信的士卒还未说话,领子已被郑昭业拎住。
“封锁消息,传令下去,全力攻城。济南马上就要撑不住了。”
“报!南面发现叛军骑兵,因是叛将秦山海的人马,正在泰城附近,准备向西绕过泰山……”
郑昭业愤怒一掷,恨声道:“秦山海来了?有多少人?”
“七千左右。”
“果然,这杂碎。”
杨嘉脸色一变,道:“我们粮草不济,再被秦山海袭击,这济南就越来越不好打了……”
“杨督师想怎么样?!无功而返不成?”
“子义啊,如今退兵,那也是因为江北四镇那些兵油子没有战心,想来首辅大人也能理解,怪不到我们头上……”
郑昭业“呵”了一声,气极反笑,指着杨嘉道:“督师大人,你是统领大军的主帅啊。事到临头,你想的就是会不会被怪罪?”
“兵者国之大事,死生之地,存亡之道,不可不察也。”杨嘉道:“如今局势不利,万一再把大军葬送在这里,往后我们怎么给殿下和首辅大人交待啊?”
“葬送?呵,来了七千人,就要葬送我们十七万大军?亏你想的出来!”
孔有荣“哎哟”了一声,捏着兰花指便去拍郑昭业的肩,嘴里道:“二公子不要生气,杨督师这也是慎重起见,而且这来的是关宁铁骑,是边军精锐,小心驶得万年船嘛。”
郑昭业憎恶地皱了皱眉,懒得理这死太监。
杨嘉又道:“子义啊,听我一句劝,江北四镇军心已乱、粮道又被毁了、德州也打不下来……再打下去、万一有了变故,可怎生是好?”
郑昭业有心骂一句“蠢材”,终究还是咽了回去。
“你们信我,济南已到了极限,守不了几天。王笑是在虚张声势罢了,他兵马就那么一点,要是真有实力他早打来了,何必在后面使这些小伎俩,他就是要逼退我们。”
郑昭业说着,难得有些语重心长,又道:“双方的兵力摆在这里,他又不是神仙,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改变不了战局。战到现在,除了五军营被反贼偷袭折损了六千兵马,我们还有什么大的伤亡吗?为山九仞、功亏一篑,万不可被他迷惑。”
杨嘉叹息道:“不是老夫不信子义,实是江北四镇那些武夫不肯尽力啊。”
郑昭业大恨。
他低着头思索了良久,最后恨恨咬了咬牙,道:“请杨督师把诸将召来,我有军令要下……”